第一次“付费上网”是在县里一个叫做“公共阅览室”的地方,名子听起来不错,然而其本质就是个低配网吧。一间屋子大概三间卧室那么大,摆了三排大头电脑,上边的游戏屈指可数,常客大部分都是些初中生、小学生,在那吱哇乱叫着打DNF或者CF。
“阅览室”的游戏基本上不更新版本,若是玩DNF,总是要先更新个半个小时。那个时候我上初一,家里没上网,网吧也不敢去,同学阿杜介绍了我这么个好去处。说它好,原因有两个,一个是它上网不要身份证,这比在网吧老板面前忸怩痛快多了;二是它比网吧要便宜,当时网吧均价是两块一小时,而“阅览室”只要一块。在上初一那个年月,花五块钱就能打一下午网络游戏,是很惬意的。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周六下午,我蹬着我的后来卖废铁买了10块钱的小破自行车兴冲冲的往“阅览室”骑,县城的小胡同多是土路,坑坑洼洼的,一路风尘仆仆。眼看就要到“阅览室”了,哐当一声骑进一个小坑,人倒是没颠倒,破自行车的篮子却在颠簸中被震掉了。正常剧情应该是先把车子修好,篮子安上不是?然而那时的心情——要酣战DNF的心情,刻不容缓,我就一个手抱着篮子一头扎进了“阅览室”。别看当时小,却有“今朝有酒今朝醉,明日愁来明日愁“的胸襟和气魄。
上了初二,“阅览室”的破电脑已经满足不了游戏需要了。虽然“阅览室”废了,但是玩网游的刚需仍然在那里,挠着我年少躁动的心。年龄大了,胆儿自然也肥了,上网吧几乎是个顺理成章的事。第一次揭开网吧神秘的面纱以后,以前被家长和老师灌输的对网吧的种种负面形象就烟消云散了,也渐渐成了常客。
其实一直到现在,一部分人还是把上网吧和“坏孩子”联系在一起,这是没有道理的,悄悄地说一句,我甚至觉得禁止未成年人上网吧这项规定就比较扯淡。网吧是一个很正常的公共娱乐场所,上网和遛弯、坐过山车等娱乐活动没有什么本质区别,上网吧也就不能和逛公园、去游乐场划清界限,都是为了娱乐而已。大人可以上网娱乐、学习,小孩也可以上网娱乐、学习,大人可以在公共场所(网吧)上网、学习,为什么偏偏要禁止小孩在公共场所上网?现在移动网络如此发达,为什么不禁止小孩拿着手机在大街上上网呢?我只是陈述一个客观事实,因为就算开放未成年人上网吧对我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利益,我不仅未成年时经常上网吧,而且现在已经成年了,甚至可能会为将来经常上网吧的儿子感到头痛。
早些年的网吧环境确实比较差,声音嘈杂、烟味很浓,也难怪家长们会不喜欢这个地方。但在某些时候,至少在我年少的时候和另一位仁兄年少的时候,网吧甚至是个温馨的地方。
那位仁兄是我初中的临班,平常关系挺熟。有一天大概是期末考试刚结束,放学比较早,下了考场和哥几个蹬着自行车直奔网吧。路上碰见那位仁兄,我们招呼他,去哪去?他说:回家。然而当我们到了目的地,那位仁兄却也默默的停了车,“你不是回家吗?”,“网吧是我第二个家!”
可以说网吧贯穿了我的中学时光,我也见证了菏泽地区网吧从简陋到装修、从刺鼻到禁烟、从网吧到网咖的华丽变身。韶华易逝,上了大学之后宿舍就是网吧,再也找不到当年在自行车上猛蹬的心情。可我仍能记起那些岁月,仍会怀恋那些岁月——正月呼啸的寒风里,我和王帅哥在冬夜哆嗦着穿过三条街,进到一个小黑胡同里,只为了去“老网乐“上一个小时的网,看一个小时的”网乐影院“……